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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蛇献瑞:中国文物与历史里的蛇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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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1-29 09: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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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岁在乙巳,生肖为蛇。

蛇文化伴随着人类历史文明的发端与进展,以琳琅满目,交相生辉的文化面相遍布世界各地。在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中,蛇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多元的象征意义。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等纷纷推出蛇年主题文物展,讲述蛇在中国文化中扮演的角色。

《澎湃新闻·古代艺术》特整理深藏于博物馆的历朝历代、形形色色的蛇主题文物,传递新春美好喜庆寓意。

蛇,作为一种往来倏忽,长于爬行的动物,拥有吉祥、富贵、长寿、重生等寓意,无论是早期先民的创世神话、图腾崇拜、祭祀活动,还是后世社会中的殿堂壁画、小说戏曲等,皆以绚丽多姿的蛇文化述说着中华民族的深层观念信仰和集体文化记忆。

蛇在十二生肖中排行第六,配属十二地支中的“巳”,“巳”字内涵丰富,《说文解字》中记载:“巳也。四月,阳气巳出,阴气巳藏,万物见,成文章,故巳为蛇,象形。凡巳之属皆从巳。” 这里的“巳”字,象征着自然界中阴阳二气周而复始的更替和变换,也是对蛇具有蜕变更新、长寿永生寓意的形象表达。

以伏羲、女娲、盘古为代表的创世人物,皆与“蛇”有着紧密的关联。如《史记·补三皇本纪》中谓伏羲:“蛇身人首,有圣德。”《楚辞章句》中说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其体如此,谁所制匠而图之乎?”《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载夸父:“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蛇与上古时期的创世人物融合为一,在人蛇、人神的文化合流中构建起始祖文化至高无上的精神内涵,开启了华夏文明诞生和发展的脉络。

青铜盉,商代,14世纪晚期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蛇纹是青铜器上的一种纹饰,有三角形或圆三角形的头部,一对突出的大圆眼,体有鳞节,呈卷曲长条形,蛇的特征很明显,往往饰缩得很小,有人认为是蚕纹,个别有作为主纹的,见于商代青铜器上。

春秋 铜器 两头蛇纹钟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春秋时期的两头蛇纹钟,宽51.0公分,高93.8公分。甬钟,椭圆体,圆锥形枚,桥形口。舞部饰交蛇纹,篆部为两头蛇纹。

战国早中期 玉镂空蛇纹饰件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战国早中期“玉镂空蛇纹饰件”全器受沁白化,现呈深浅不一的褐色。主纹为镂雕双身蛇纹,单面琢纹,背面光素。

战国早中期 玉龙蛇佩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战国早中期“玉龙蛇佩”,长7.6公分,青玉质,局部受沁白化。因应玉料形制,在主要神龙母题旁侧加琢次要的蛇母题,是此时期常见的设计形式。

汉  双蛇纹方形砖  故宫博物院藏

蛇纲网状铜器 西汉(公元前206年—公元8年) 1992年云南玉溪李家山遗址51号墓出土
云南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藏

云南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藏西汉蛇纲网状铜器造型独特。此器整体作圆形网兜状,一蛇贯穿其中,似网兜的纲绳。蛇头昂首鼓目,蛇口大张,锯齿尖锐;颈部前后弯曲,有菱形鳞纹,腹面扁平,有横格鳞纹,背面中线起脊棱;后端蛇尾作浮雕缠于圆口形銎(qióng,安装柄的接孔)上。此器在滇文化墓地中极为罕见,仅见于江川李家山墓地,其用途尚不明确,有学者认为是水田或水中使用的打捞器;也有学者认为,此器在大型男性墓内置于长兵器和仪仗器中,或是专用的仪仗器。

鎏金蛇头铜剑柄 西汉(公元前206年—公元8年)1992年云南玉溪李家山遗址68号墓出土
云南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藏

同为云南李家山青铜器博物馆藏“鎏金蛇头铜剑柄”,剑柄铸成立体蛇头形,内空,通体鎏金。蛇张口露齿,颈部弯曲,背面有菱形鳞,腹面为横格鳞。蛇头后接一字形剑格,剑身遗失。

滇国青铜兵器有二十余种,其中戈、矛、剑、钺、斧、戚等虽见于中原地区,但器形、纹饰差别较大,很明显是云南当地制作的。另一部分兵器,不见于我国内地和云南邻近地区,大多是模仿动物的某一部位制作的“仿生式”兵器。这类兵器构思新颖,做工精湛,为滇国青铜器中艺术和实用功能高度结合的典范。

以伏羲、女娲、盘古为代表的创世人物,皆与“蛇”有着紧密的关联。

东汉 西王母  伏羲女娲画像石 山东博物馆藏

“伏羲女娲捧日月”画像石拓片 东汉(25—220年)刻石  近代拓 上海博物馆藏
 

上海博物馆藏“伏羲女娲捧日月”画像石拓片拓自四川新津县东汉宝子山崖墓一号石棺后挡的画像石。伏羲一手举日,女娲一手举月,皆人首蛇身,各持巾带,两尾交缠,呈对称构图,通常日中有金乌,月中有蟾蜍。根据考古发现和传世文物,这类图像在汉代曾经广泛流行,多见于河南、四川、重庆、山东、陕西等地的墓葬和石阙。

伏羲、女娲是神话中的人类始祖和保护神,也是蛇图腾崇拜的人格化。此画像阴阳对偶,日月合璧,象征着化育万物,引导登仙,反映了先民子嗣繁衍、升天成仙的信仰。

唐代 麻布画《伏羲女娲图》  1966年从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出土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

唐 伏羲女娲像 绢本,设色,纵左222.5厘米,右231厘米,横上115厘米,下94厘米 

伏羲与女娲结合繁衍出人类,又教先民结绳为网,从事渔猎活动。此图绢本,伏羲手中持矩,女娲手中持规。伏羲、女娲上身为人形,裙下蛇身交绕在一起,上绘太阳,下绘月亮,周边绘各种星象。这种图像多发现于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唐代墓葬群,可能与这一地区的葬俗有关。

唐 伏羲女娲像 绢本,设色,纵左199.6厘米,右175厘米,横上82厘米,下53.7厘米。吐鲁番遗画

此图上彩画人首蛇身男女二人,均着大袖裙襦汉装,二人腰相连,共穿一条白裙,白裙角饰云头纹。男子居左,微髭,高髻,张左手执矩,右手执剪刀状物搭于女子肩部。女子居右,束高髻,张右手执规,左手执剪刀状物搭于男子肩部。男女上身相拥,下尾盘曲相交两节成螺旋状。两人头上有圆轮一,轮中已残损,漫漶不清,周画圆圈,以线相连象征日。两人尾下有月牙一,内画玉兔,周画圆圈以线相连象征月。画面四周遍布大小相等的圆圈,以线相连象征星辰。

蛇在十二生肖中排行第六,配属十二地支中的“巳”,“巳”字内涵丰富,《说文解字》中记载:“巳也。四月,阳气巳出,阴气巳藏,万物见,成文章,故巳为蛇,象形。

故宫博物院藏唐“陶画彩十二辰之蛇俑”蛇首人身。蛇头呈扁椭圆形,眉弓微凸,眼眶椭圆形,眼珠圆形,点黑彩,下颏及颈部绘浅褐色,颈下绘褐色。身穿圆领窄袖长袍,腰系带,鼓腹下垂,长袍及靴,拱手直立于方形底板上。十二生肖俑方位通常以子鼠居上,位北;午马居下,位南。它们按顺时针排列,巳蛇排在午马之前,在南方偏东,故此蛇俑的摆放位置应该是在东南方。

宋 三彩十二辰之蛇俑 故宫博物院藏

唐代流行兽首人身生肖俑,五代、两宋时期又衍化出人托动物造型。它既保存了人的完整形象,又保留了生肖的含义,人与动物两全其美,和谐共存。此三彩俑头戴平顶冠,脸椭圆形,身穿交领右衽宽袖长袍,腰系带,下着裳,露履,直立于方板上。双手托一盘绕之蛇以示生肖属性。

宋 三彩双首蛇身俑 故宫博物院藏

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很多神祇是人首与蛇身相结合的形态,最典型的如伏羲、女娲。从考古发现看,至迟在北朝时期,墓葬中开始出现一种双人首蛇身俑,到隋唐时达到鼎盛,形态还保有胸部和双手,北方地区为多。五代以后人形上半身逐渐省略,下半身开始呈现缠绕姿态,宋代较多发现于长江流域的四川盆地等区域。双人首蛇身俑的定名和功能比较复杂,学界尚未有一致意见。

陶生肖蛇俑,金至元代,13世纪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陶生肖蛇俑。

明 玉蛇形佩 故宫博物院藏

故宫博物院藏明“玉蛇形佩”镂雕作一小蛇盘曲状,口部琢出分叉的舌头,以阴刻线表现眼部及腹部的节纹,显得既概括简省,又准确传神。传世的玉器作品中,蛇的题材是比较罕见的,而此作能提炼出其灵巧可爱的一面,无疑是很成功的一次尝试。

明  鎏金铜玄武   湖北省博物馆藏

古代四神中,玄武是龟和蛇的合体形象,源于远古对龟和蛇的图腾崇拜。相传颛顼民族的图腾标志就是龟、蛇两族之标志的综合,天鼋和玄枵的结合是它的雏型,这种结合反映了地上龟、蛇两族相结合的文化现象。龟象征长寿、稳定和智慧,蛇则代表着灵动、机智和生命力。当二者结合为玄武时,不仅融合了两者的优势,还被赋予了新的寓意,如守护和保护、平衡和调和、地位和权力。

明 铜鎏金龟蛇像 故宫博物院藏

故宫博物院藏明代“铜鎏金龟蛇像” ,龟颈伸出,背隆起,刻出纹理,四肢有鳞片,尾巴上翘,头反向直立。蛇盘在龟身上,蛇头向下,与龟首相对,下面有底座承托。宋元时期真武帝像中的龟蛇多在身前或足下,与神像组合为一体。明清时期多独立塑造,置放在真武帝像前。

清 玉蛇(十二生肖) 高2.9公分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玉蛇(十二生肖),高2.9公分。玉质,青白色。雕蛇,蛇身光素,作盘曲状,绕成四圈,蛇首向上昂。在第一、二圈之间,钻一横穿。此件与另外十一件肖形器组成十二生肖。

清 玉蛇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玉蛇,长5.1公分 宽2.5公分 高1.0公分;木座长5.6公分 宽3.0公分 高1.8公分,为十二生肖动物立雕组之一。蛇盘绕为三小圈,并吐舌。附木座。

清 玉十二生肖(蛇) 连座高6.4公分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蛇钮玉印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 杂项 黄连蛇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黄连蛇”,药材,见于贵州省方志中,黄褐色乾燥蛇身,由断面处可见皮骨,整体盘捲成圆环状,盛装于铜盒、锦袱、锦盒内。

清 道光 杂项 镶玻璃飞蛇簪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清杂项“镶玻璃飞蛇簪”,长约14.5公分。素铤金属簪,簪首作有翅异兽之形,有长尾蛇头,蛇头咧嘴露牙,状甚可怕,又异兽表面以红、蓝、绿等色玻璃满填,两相映衬之下,展现出炫丽而让人不安的美感。

景德镇窑粉彩白蛇传瓷杯,清中期,19世纪上半叶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景德镇窑粉彩白蛇传瓷杯,清中期,19世纪上半叶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19世纪 法国 铜镀金葵花式表 通高26.5厘米,底径11厘米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钟表是19 世纪法国制造。镂空花篮式底座之中挺立着一株盛开的向日葵,两层花瓣中间是一个单套双针表,表盘外镶嵌一周琢出切面的黄白色玻璃,随光线变化而闪动幻彩,与金色的花瓣相映衬,十分华美。绿色茎秆上一条金色小蛇攀缘而上,生动异常。

白釉蛇耳瓷奖杯 19世纪末 德国皇家柏林瓷厂烧制 上海博物馆藏

在古希腊神话中,蛇常与智慧女神雅典娜、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等人物相联系,蛇纹因此象征知识和智慧,也象征治愈、死亡和重生。19世纪末,新艺术运动在欧洲盛行,主张运用自然元素,并注重表现优美、律动的线条。流畅、富有动态的蛇形曲线不仅展现器物的雅致,也融合多种象征意义和文化内涵,为作品增添了神秘感和艺术价值。

蛇,作为一种极具灵性的动物,能跃能游,能屈能伸,明智勇敢,充满力量,融结在中国人的思想观念和物质结晶中。它,或是神话传说中调节雨旱,平衡气候的神灵;或是祭祀仪式中超越生死界限,沟通祖先的中介;或是图腾崇拜中龙图腾的基本构成;又或是民俗遗风中知恩图报,正直善良的化身,等等。蛇所蕴含的精神追求和文化内涵体现在中国古代的政治、宗教、文学、民俗、艺术等方面,人们借此辟除凶恶,寓意吉祥,祈愿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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